“看，這些醫藥網站原來沒有公示相關資質，整改之后，首頁都公示了資格證書編號，經過查詢也是合法有效的。”近日，北京鐵路運輸檢察院(以下簡稱“北京鐵檢院”)第五檢察部檢察官康輝向筆者介紹了他們近期督促千余家醫藥網站整改帶來的變化。
康輝所說的資格證書是《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資格證書》(以下簡稱《資格證書》)。“這是網站提供藥品信息服務活動的必備資質。”康輝說，沒有這些資格證明，藥品就難有保障，消費者看到的很可能是虛假、錯誤的藥品信息，如果因此買到不對癥的藥品，或者買到假藥，會給身體健康甚至生命安全帶來風險。針對部分醫藥網站未取得或超期使用資格證書的行為，北京鐵檢院以檢察建議督促行政機關開展專項整治，在解決問題基礎上，擴大網絡監測范圍，為群眾網上購藥安全加了一道保險。
主動出擊，守護百姓網上購藥安全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網上問診、購藥成為很多人的選擇，疫情防控更培養了人們的線上消費習慣。資料顯示，用戶購藥前大多有問藥需求，八成用戶愿意線上獲取用藥指導。目前全國范圍內提供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且在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網站公示的企業達3萬余家。“互聯網+醫療健康”蓬勃發展之余，也給虛假醫藥信息和假劣藥品提供了空間。
食藥安全關系著千家萬戶的幸福，自該院2019年5月被賦予集中管轄全市互聯網公益訴訟案件職能后，干警們扎進網絡空間，用敏銳視角找尋線索，食藥安全領域公益訴訟案件一直是他們的關注重點。
“看過網上售藥的負面新聞，加上自己也在網上買藥，就特意關注了醫藥網站資質，結果還真發現了問題。”職業敏感讓檢察官助理陳明慧有了“意外收獲”。隨后，辦案團隊立即跟進調查。
“藥品作為治病救命的特殊商品，關乎群眾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北京鐵檢院黨組書記、檢察長宋紅偉要求以嚴謹審慎的態度從嚴從快查辦，確保案件辦理求極致、過得硬，做到“辦理一案，治理一片”。
經初步調查，辦案團隊發現確有提供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的網站存在未取得或者超期使用《資格證書》的情形。一旦網站提供虛假、錯誤藥品信息，消費者可能被誤導，輕則延誤治療，重則危及生命!還有多少網站存在類似問題?帶著這個疑問，他們開始地毯式搜索查證。
雙重審核，發現41家網站違法違規
用藥安全馬虎不得，一分疏忽就可能給百姓造成十分危害。本著竭盡全力查證，力求無“漏網之魚”原則，辦案團隊開始了篩查工作。由于首次承辦互聯網藥品安全案，無先例可循，如何選擇查詢范圍，怎樣網上取證、固證成為頭號難題。
經過探討，他們決定“兩條腿走路”，一方面學習國家藥品管理和網上售藥法律法規，逐條分析解讀，確定違法情形和損害后果;另一方面與第三方機構合作，積極尋求技術支持，利用大數據手段，全面篩查提供網上藥品信息服務且主辦單位所在地為北京的網站。通過“大數據+人工”雙重審核方式，全面準確排查。
篩查出網站后，辦案團隊又對照國家藥監局公示的3萬余條證書信息，逐一篩查是否取得《資格證書》以及是否在有效期內，同時核對證書編號，確定存在違法情形后截圖固定證據。
“不查不知道，最終1000余家醫藥網站進入了我們的視線。印象中加班狀態持續了好久，每天盯著電腦一一比對，直到眼睛發干，雖然很累，但也在一次次探索求證中積累起了滿滿的職業榮譽感和成就感。”回憶起當時的工作狀態，陳明慧依然感慨良多。
2019年8月15日，線索正式受理;10月18日，正式立案。“中間用了不少時間，說實話心里挺著急。正因為關系百姓‘藥匣子’安全，因此每一步都要走扎實，執法標準、處罰依據、證據等辦案各環節都必須精準，只有這樣才有說服力。”康輝說。
該院第五檢察部主任劉禎元介紹說，案子能辦出成效，除辦案團隊扎實履職外，北京市檢察院第八檢察部對案件走向提供了明確指引，對立案和制發檢察建議給予了有力支持;昌平區檢察院也毫無保留地移送相關線索和工作成果，還分享了案件辦理思路和梳理的違法情形。經最終查證確認，10家醫藥網站未取得《資格證書》，19家超出有效期使用《資格證書》，12家未在網站主頁顯著位置標注證書編號。
督促整治，檢察建議成效明顯
“檢察建議書的這幾個細節應該修改下……”“這個地方措辭再調整下更嚴謹……”2019年11月8日，經過字斟句酌完善后，北京鐵檢院向市藥監局宣告送達檢察建議。
收到檢察建議后，市藥監局第一時間成立工作組，開展專項整治行動。在此過程中，兩次與北京鐵檢院座談，通報工作方向和整改情況。通過溝通交流，雙方進一步凝聚共識，形成合力，專項整治行動交出了亮眼的成績單。
市藥監局相關負責人向筆者介紹，該局首先對檢察機關移交線索逐一梳理落實，分別約談所涉41家企業，給予警告處罰，移交相關部門處理等。在整治已有問題基礎上，進一步完善網絡監測體系，擴大監測范圍，監測企業數量增加了一倍。根據監測情況，對31家《資格證書》已過期，并涉嫌散布淫穢、賭博信息的網站，移送公安部門處理;對104家超期使用《資格證書》和證書編號標注有誤、提供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不規范企業進行查處。
此外，還組織22家重點提供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的企業召開警示教育會，通報發現的問題和近年來查辦的典型違法案例，要求企業加強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管理，敲響警鐘，防患于未然。
“回頭看”觀后效，“總算是踏實了”
“移交給其他行政機關的案件線索，后續處理怎么樣了?”收到行政機關回函后，類似對話不時發生在康輝和北京市藥監局相關負責人之間。
2020年4月9日，北京市藥監局就移交其他行政機關的案件線索處理情況再次作出回函，詳細說明了每條案件線索的后續處理情況，做到件件有落實。
在發出檢察建議的半年時間里，辦案團隊經常登錄篩查出的醫藥網站，跟蹤查看相關問題是否真正整改。“檢察建議不能一發了之，也不能止步于行政機關回函，要‘回頭看’跟蹤到底，切實保證問題得到解決，群眾利益得到有效保護，這才是檢察公益訴訟的終極目標。”該院副檢察長張亞林說。
“互聯網公益訴訟案件的最大特點是變化快，很容易發生當時整改，后續又出現的情況。辦案不能滿足于結案，還要持續跟蹤觀后效，經過長時間觀察，確認切實整改了，心才會真正放下來。”康輝笑著對筆者說。這起藥品安全互聯網公益訴訟案件，辦案過程歷時近三個月，又經過半年“回頭看”，最終畫上了圓滿的句號。(趙萌 楊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