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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全國“兩會”召開在即，全國政協委員蔣勝男建議加強監督落實企事業單位8小時工作制，實現對勞動者的休息權保護。蔣勝男提出，政府部門要主動執法，加大8小時工作制宣傳力度，勞動者也要勇敢地對加班說“不”。
加班在職場上很常見，深受加班之苦的網友迅速將話題推上熱搜。近日，一則有關“準點下班”的短視頻引發眾議。3月2日，上海的王女士稱自己在試用期第三天就被辭退，老板給出的原因是前一天下班時間太早，而公司規定的工作時間明明是上午9點半到下午18點半。
上述案例很奇葩，但其實也挺常見。蔣勝男表示，“老板喜歡用加長工作時間來掩飾他的效能低下，勞動法是有8小時工作制規定的，這不應該成為一個冷知識”。《勞動法》里的8小時工作制確實不是一個冷知識，但一個現實里的熱知識是，勇敢拒絕加班的人實現不加班的方法很可能是——“被自愿”離職。留言的網友紛紛以自己的經歷驗證這個熱知識，有人說“誰敢和老板叫板？今天說了明天被穿小鞋，讓員工合法離開”，也有人說“領導帶頭加班，你敢不加？”甚至還有人說“拒絕加班連面試都過不了”。
鼓勵勞動者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當然沒問題，問題就在于，當加班泛濫成為一個結構性問題的時候，個體的努力與反抗收效甚微，甚至還會受到系統性的懲罰，就像上述各位網友經歷的那樣。前段時間，“00后整頓職場”的話題一度走紅，一部分00后員工通過拿起法律武器舉報公司存在違法行為而曲線維護自身權益。然而，能成功的始終是少數，只是通過社交媒體的傳播寄托了廣大受雇者的美好愿望。況且，大部分是初生牛犢的職場新人對上小型私企，換言之，是市場中的一個弱勢群體碰上另一個弱勢群體。當面對的是有著強大法務集團的大企業或是體制內單位的時候，在力量極度不對等的情況下，無論是00后、90后還是80后員工，都只有“被社會毒打”的份。
為什么說加班是一個結構性問題？因為這是社會結構性內卷的結果。結構性內卷指的是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大家被自愿地卷入非理性的內部競爭之中，簡而言之，就是付出更多努力卻沒有獲得更多回報，卻不得不如此努力，因為別人努力你不努力就連這一丁點都得不到了。別人加班你不加班，你就找不到工作；別人免費加班你合法討要加班費，那你可能就會被“炒魷魚”。在一個結構性內卷的社會里，出生卷父母，學生時代卷學業又卷才藝，畢業了卷學歷又卷考證，職場的卷加班不過是結構性內卷的其中一種表現形式。
就像蔣勝男說的，過度加班是一個根源性問題，帶來了失業率升高、結婚率和生育率降低等諸多社會難題，最后結果是整個社會為老板榨取的超額剩余價值買單。實際上，現在我們的社會已經在持續埋單了。
加班泛濫是社會結構性內卷的結果，對加班勇敢說“不”自然沒錯，但在鼓勵個人拒絕加班之前，更應敦促立法的完善，違法成本的提升和執法力度的加大。要為結構性問題拉下手剎，不可能靠個體說“不”打破加班文化。
編輯：張子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