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宗明/文自“新十條”出臺以來,不少地方都在為企業復工復產摁加速鍵。在很多人的設想中,防疫政策優化后,人間煙火氣就會立馬回歸,像摁下“一鍵恢復”按鈕,就能初始化電腦系統界面那樣。
但由于社會面感染者增加,部分行業企業復工情況受到明顯影響。在北京,很多快遞網點因快遞員大面積感染而出現人力短缺,快件積壓嚴重;在廣州,有的餐飲商家因員工陸續“中招”而無法運轉,剛恢復堂食又被迫停業。一些反對者據此認為還不如不優化——以往有健康寶綠碼和核酸陰性證明“護體”,不少人還能出門,現在不查驗這碼那碼了,出門的人反而少了。
從短期情況看,這似乎不無道理:防疫政策優化后,按理說有助于人和物“流動性”的釋放,問題是,隨之而來的還有感染者數量快速增加,這會帶來兩種情形,一是許多“陽”了的人不得不休息,二是很多沒“陽”的人擔心感染而減少活動面,最終這都會影響社會性流動,給快遞、餐飲等行業帶來現實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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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解封有著兩面性,A面是會消除封控伴生的社會抑制效應,B面是會加速感染高峰的到來,但B帶來的瞬時沖擊是短期性的,A激活的社會活力卻是長期性的。因為短期的負外部性而否定解封長期的積極價值是一種短視。評估封控與解封各自對經濟社會的影響,顯然也要看長遠而非眼下。
對公眾而言,當下先要調整不切實際的“放開管控措施=大眾快速流動=經濟迅速回暖”的預期。從其他國家地區的經驗看,解封的確能提振市場信心,但伴隨著感染峰值出現的,經常是過渡期內生產節奏被打亂和消費低潮。特別是社會消費,恢復曲線不會像V型反彈那么陡峭,而是來得相對平滑。指望解封后就能三下五除二地將疫情對生活生產的影響清除,讓其快速回到疫情前,并不現實。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因為生產生活被感染高峰擾亂,就否定防控優化的必要性。應看到,疫情擴散就像汛期洪水猛漲,封控無異于用物理手段圍堵洪水,解封則相當于開閘泄洪。隨著奧密克戎毒株的傳播性持續增強,也就是水位上升速度越來越快,靠堵已經很難堵住了。這時泄洪就成了不二辦法,盡管開閘后會出現洪峰,但能避免堤堰潰塌的風險。如果因為洪峰的出現就認為不該泄洪,那未免缺了些系統性考量的思維。
從社會經濟角度講,防控優化就是在重新打通國民經濟血液、經絡等環節的堵塞。在堵塞已經帶來一堆弊害的背景下,打通經脈的循環,不是可有可無,而是必不可少。
對很多企業來說,同樣是復工復產受影響,現在的情形跟封控狀態下是不一樣的。在封控狀態下,企業很難擺脫巨大的不確定性,它們會擔心今天剛恢復運轉,明天來個密接又得關門歇業;會擔心這波封控剛結束,下一波又在路上。而現在,企業會有相對穩定的預期,它們知道,等扛過發燒這幾天,員工就能返崗了;等感染峰值過去了,更多人也就會上街購物了。
再說,回到日常生活層面看,封控終究是一種非常措施,人們在特殊時期可以為防疫讓渡出行自由和經濟收入等權益,但終究要回到正常化的生活中來。所以今年以來,國家層面的疫情防控政策不斷優化,從“第九版”到“二十條”再到“新十條”,松綁態勢很明顯,它順應的是現實形勢,也是民眾呼聲。
但是,在“洪峰”來臨時,如何保障社會受到的沖擊最小,政府部門仍可有所作為。結合當前人們的反饋看,努力保障抗原、藥物等防疫物資的末端供應,并用分級診療服務網絡進行分流,避免或緩解“急轉彎”帶來的藥物緊張和醫療資源擠兌,也尤為關鍵。這其中,對老年人群體的兜底保障當更加完善。接下來,完善醫療應急預案,引導多方將醫療救護資源更多地留給最需要的老年人等特殊人群,是該有的動作。優化不是躺平,而是做較壞的打算、做最好的準備。
經濟層面上,針對很多企業復工受阻的情況,可以制定“一企一策”的對接服務方案,因需送上量身定制的“服務包”,幫它們解決暫時性的人手短缺難題;針對消費恢復期偏長的問題,可以考慮出臺更有力的促進消費措施(如跟商家共推消費券),鼓勵人們多消費。
說到底,不要因為感染高峰就否定防控優化,但當下顯然不是疫情終局,我們仍然需要一起共克時艱。但好在,時艱的“時”也是暫時和臨時的“時”,度過了艱難時刻,事情會在向好中變得更加可期。
(作者系資深媒體人)